起碼他不在的時候,還能替他好好保護他的阿宸。
他的阿宸啊。
還是太弱了。
太弱了……
留給她的時間已然不多。
從靈魂回歸的那刻起,就註定,她期望的平靜生活,與她無緣。
她註定要在鮮血荊棘路中,用一身血肉之軀殺出一條血路。
用鮮血譜寫出一曲恢弘的戰歌。
這是多年來沉澱的使命。
不可逃避,不可豁免。
她和那個人,註定有宿命的一戰。
而蓮啊,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可否準備好迎接自己接下來的使命?
不然……
呵。
耳釘中沉睡的陌赭寒突然一陣心悸。
盤膝坐在龐大花心中的他,身軀劇烈顫動了下。
猩紅的眼眸刷得睜開,眸光銳利,似乎要撕裂眼前的空間。
眼中儘是不可一世的桀驁和娟狂。
不待他「看」清情況,一股不知從哪裡湧出的強大威壓狠狠鎮壓在他的軀幹上。
陌赭寒臉色大變,「是……」
那個稱呼到底沒來得及喚出,剛剛從強制休眠狀態中清醒過來的陌赭寒,便再度陷入了黑暗。
……
「需要我證明給你看么?」
宮無初雪冰涼的唇輕貼著夜傾城白玉般的耳朵,距離之近似乎能看到耳朵脖子上的細微絨毛。 夜傾城的心臟在這一刻跳得飛快,幾乎要蹦出胸腔。
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了。
更關鍵是,當宮無初雪冰涼的指尖,觸上夜傾城的耳垂時,那似雪的冷寒激起了夜傾城耳部肌膚的細密疙瘩。
名門貴公子:極品壞男人 那人的手太涼了。
涼到幾乎沒有正常人的溫度,整個跟冰塊似的。
就像冬日裡被凍得發紅的指尖,冷不丁伸到暖烘烘的肚皮時,那一瞬間帶給靈魂的冷顫。
夜傾城忍不住懷疑,宮無初雪這個人,身上流淌的鮮血是不是也是這樣涼,感受不到丁點溫熱的氣息?
夜傾城的心臟一陣發緊。
也不知道宮無初雪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指尖只要稍稍移動下,就能觸到夜傾城鑲嵌在耳垂上的黑紅耳釘。
小巧精緻。
就像磨砂拋光了一般,閃爍著如同寶石一樣的光芒。
正是由陌赭寒陌冕下,幻化出來的耳釘。
夜傾城心下一凜,他該不會發現了什麼吧……
不不,應該只是巧合。
他什麼都沒發現。
對,就是這樣。
她純粹是自己嚇自己……
夜傾城不斷自我催眠。
只是當宮無初雪那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耳垂上鑲著的耳釘上時,夜傾城腦海中轟得一下炸開了。
她到底做不到熟視無睹,做不到自欺欺人。
宮無初雪的目光有如實質。
他發現了!
「你要做什麼?」
夜傾城聲音有些尖利,瞳孔一陣緊縮,幾乎要縮成了針尖狀。
換種說法,夜傾城急於掩飾什麼。
心臟跳動得有些慌亂。
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正在醞釀。
陌赭寒是她的靈魂契約者,也是她潛藏的底牌。
雖然這個底牌有點不聽話,還總想著扯她後腿。
但有句話說得好,我的人只能我欺負,別人想欺負絕對不行。
陌赭寒和她之間有共生契約的約束,那他就是她的人了。
她的人就會被她劃分到自己的領地,成為她守護的一員。
好吧,這個理由有點中二。
哪怕夜傾城嘴裡不承認,也奈何不了原本就是如此的事實。
陌赭寒相當於她夜傾城的第二條命。
而現在,夜傾城這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命卻被一個僅見了一次面的男人掌握在了掌心。
饒是夜傾城涵養極好,也忍不住怒火中燒。
她的私人領地被人侵犯了。
怒火侵蝕了理智,夜傾城直接對宮無初雪出手。
一雙看起來極纖細極瘦弱的手掌飛快探出,角度刁鑽,動作狠辣至極。
呼呼帶著微弱的風聲。
那是速度快到極致,對空氣的劇烈摩擦。
就連原本的手掌都看不真切,像是一串串虛影。
夜傾城一手向上,目標直擊人體脆弱的喉骨,而另一手卻以讓人猝不及防的速度,攻擊心臟附近的肋骨。
上下兩路不管是哪一路得手,都能帶來不小的傷害。
長嫂 夜傾城便是有心算無心。
但宮無初雪是何人?
堂堂一代大帝又怎麼可能被偷襲到?
可以不客氣說,在大帝面前,夜傾城就是一牙沒長齊,就連爪子都還稚嫩的小奶貓。
可以張牙舞爪,但威力……
也只能玩玩罷了。 「阿城,別鬧。」
宮無初雪無奈低嘆一聲。
動作溫吞,卻極盡優雅。
就像刻意放慢了動作一樣,準確無誤得抓住了夜傾城的手腕。
力度很輕。
晚安,小妞 不會傷到夜傾城,卻也不會讓她掙脫。
就像老練的獵人隨手撒了一張網,蒙頭兜住了凶性未除的幼獸。
雲捲雲舒,歲月靜好。
一個在網內齜牙咧嘴,一個卻是站在了網外從容淡定,笑看那一抹幼獸臉上難得的窘相。
宮無初雪神色輕鬆。
就好像現在不是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而是霞色斜陽下的閑庭信步。
透著一股慵懶和愜意。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
而夜傾城卻是怒目而視。
眼裡全是燃燒著的小火苗。
使勁掙了下自己的手,沒掙開,盛怒中的鞭腿就這麼踹了過去。
「阿城,你怎麼不高興?」
宮無初雪抬手,卻是輕易地卸下夜傾城的腿……哦不,是卸了夜傾城腿上的力。
輕飄飄的將那點燃暴力屬性的鞭腿放回了原地。
夜傾城險些氣炸了肺。
「乖,太過暴力不好。」
WTF!
你給我滾!
大陸有多遠,你就給我圓潤的滾多遠。
她這樣到底是誰害的?
居然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良心呢?
就不會痛么。
夜傾城急喘了口氣,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冷靜,不能亂了方寸。
只是看到宮無初雪的那張臉,就止不住發癢的拳頭。
誰也別攔她,她一定要狠!狠!揍!他!
麻蛋,她好氣啊。
「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夜傾城眼裡壓抑著暴躁的冷寒。
因為盛怒,眼圈周圍都添了幾分妖冶,看起來有種盛氣凌人的漂亮。
那雙眼美得驚人。
宮無初雪看得都有些愣神,他下意識回答。
「自然是證明給你看啊。」
夜傾城都要吐血了。
「我需要你證明什麼?我有什麼需要你證明的?」
「你這人不要太過分!」
宮無初雪嘆息。
「你自己說的話怎麼這麼一小會兒就忘了個乾淨,你要我拿你怎麼辦好?」
神色間全是無奈。
他的阿城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