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一舉奏效,雲升的心裡還有些拿不準,所以發動攻擊時也就格外的謹慎了一些。
這突兀出現的情況,讓玄文和斯蒂文生都瞪大了眼眼睛。
斯蒂文生畢竟是外來者,瞬間想到是不是對手來了幫手,立刻就想要逃跑。
而玄文施法正在緊要關頭,再加上作為劍修,心底里對目標的堅持是很執著的,所以很自然的沒作他想,瞬間的驚疑之後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玄文手上的青劍青芒漸盛,包裹著他的無色無形的火焰也猛地高漲了一截。
疾速飛行中的雲升念頭一閃,兩隻淡藍色大手瞬間蓋向各自的目標。
斯蒂文生還大張著嘴驚訝的看著,就被大手一下拍到了地上,來了個標準的五體投地。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也在同時從斯蒂文生的口裡噴了出來。
正在全力施為的玄文根本沒注意那拍向自己的大手掌,不過,有玄文本人兩個大的手掌在接近他的時候,瞬間握了起來,一把將玄文抓在了手裡。
玄文瞬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整個人都僵直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但他的眼裡閃動著難以言表的驚駭之色。
高漲的無色火焰緩緩縮回玄文體內,散發著耀眼豪芒的青劍,此時也收斂了起來。
隨著玄文那燃燒起來的神魂之火熄滅,他的腦海深處傳來一個聲音:「和那傢伙以命搏命,值得嗎?」
這一刻,自己的神魂被別人握在手裡,即便是眨動一下眼皮都不可能,更不可能回話了。
緊接著,那個聲音再度在玄文的腦海深處淡然的響起:「不過,我很欣賞你的做派,我這就放了你,等著我。」
話音剛落,玄文發現自己那種靈魂離體的感覺消失了,手腳又受自己指揮了。
能將自己從燃燒神魂的狀態里轉眼間救出來,這最起碼需要返虛修為才行吧。
玄文暗暗的在心底里計較,同時也疑惑是哪一位返虛前輩路過這附近救了自己。
下一刻,能動了的玄文想到自己剛剛還在和那個洋鬼子打生打死,急忙閃眼看向斯蒂文生。
卻發現對手被一隻淡藍色的大手壓在地上,根本動都動彈不了。
想了想,還是幾大步來到斯蒂文生身邊,將劍尖靠近斯蒂文生的脖子,全神戒備著,等待他自己心目中的前輩的到來。
五分鐘過後,玄文有些迷茫的抬起頭四面看了看,視線所及,沒有一個人影。
玄文在心裡默默的思量:隔空交戰我也能行,可這位前輩這麼久都沒到,他距離我這裡到底有多遠啊?
很快,十分鐘過去了,玄文的心裡已經有些拿不準這個前輩是不是真的在往自己這邊趕了。
這麼長的時間,就算以自己的速度,怕是也跑出去百十來里地了,玄文暗暗的想道。
又是接近十分鐘的時間過去了,正猶豫著是不是一劍結果了斯蒂文生的時候,玄文感到自己腳下的地面似乎忽閃的震動了一下。
玄文自是不相信這麼明顯的感覺會是錯覺,急忙閃目四顧,一個熟悉的年輕身影在這一瞬間映入玄文的眼帘。
「你······」玄文有些錯愕的看著鬼魅般出現在自己身旁的鄭雲升,渾身的汗毛瞬間倒立了起來。
玄文驀然間發現,這個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傢伙,自己現在居然看不透他的修為了。
玄文發現,在自己的神念里,眼前這個年輕人彷彿是那波濤浩渺的大海,根本就是渾無際涯、深不可測。
觀察到這裡,玄文似乎反應了過來:「是你······救了我!」
話雖然說出來了,玄文在內心裡還是不願意相信。
看著被壓在元氣手掌下的斯蒂文生,雲升微微的點了點頭。
隨即盯著趴在地上的斯蒂文生說道:「還敢出現在我華夏大地上,看來上次給你們的教訓還不夠啊!」
「哼!」被壓著的斯蒂文生只是恨恨的哼了一聲,就沒了更多的言語。
轉向玄文,雲升問道:「說說,你們是怎麼打起來的。」
雲升語氣根本就不是詢問,玄文好似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語氣有些落寞的說道:「在不經意間發現,這傢伙鬼鬼祟祟的一直監視著來連江的道家中人,我難以確定她的真實目的,就把他引到這邊來。」
「不成想,這傢伙比我還霸道,見我停下來,不言不語的就開始攻擊我。」
「我心想,在我家裡這傢伙都這麼霸道,我一定要將這傢伙拿下或是直接結果了他,最不濟也要將他趕走。」
「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 看了看眼神複雜的玄文,雲升說道:「你做得很好,不過,還是衝動了些。」
也不等玄文說什麼,雲升直接轉向斯蒂文生說道:「本來是想滅了你的,但以你這點修為,我又不想以大欺小,你回去吧,要是讓我知道你敢再次來我華夏,雖遠必誅!」
雲升語氣平靜,但話語里隱現的殺氣任何人都聽得出來。
一旁的玄文似乎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就這樣放了?」
雲升右手抬起,曲指輕彈,一道淡藍色的豪芒一閃而逝。
然後雲升低頭看向依舊被壓著的斯蒂文生說道:「你帶來的人,就沒這麼好運氣了,都留下來吧,他們能死在我的龍魄劍下,也算榮幸了。」
話說完,壓著斯蒂文生的大手也消散了。
似是不敢相信,趴在地上抬起頭來,斯蒂文生說道:「你真就這樣放我離開?」
「你還想我留你吃了晚飯再走?」雲升眼含笑意的問道。
似乎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不會再為難自己,斯蒂文生緩緩的爬了起來,不敢相信的再次看了雲升幾眼后說道:「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
「說說看。」
「幾年前那次在東海上的聚會,小友不是繳獲了一根淡金色的法杖嗎?不知道小友能不能割愛,我可以花大代價購買。」
「哦,你們這次這麼多人,不遠萬里而來,就為這事兒?」說著話,雲升的手裡憑空出現了一根淡金色的類似於拐杖的東西。
果然,看到這東西的瞬間,斯蒂文生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眼裡那熾熱的渴望,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這個法杖我是從保羅教宗那群人里搶來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也不等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說話,一揮手,法杖消失了,雲升說道:「這東西你就別想了,趁我還沒改變主意,滾蛋吧。」
然後一聲清嘯響過,一道淡藍色豪芒陡然間來到雲升的身前。
停下來之後,玄文和斯蒂文生才看清,原來這是一柄劍。
曲指輕彈劍刃,錚的一聲清鳴,回蕩在附近,餘音裊裊不絕。
「還不走?你的那些手下都已經上路了。」雲升看了眼還在那裡愣著的斯蒂文生說道。
眼裡閃過畏懼之色,斯蒂文生咬牙說道:「那可是一百多條性命啊,你可真狠得下心啊!」
說完,斯蒂文生也不敢多停留,直接向著遠處如飛而去。
「就這麼放他走了?」玄文有些不甘心的問道,好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雲升。
雲升搖搖頭不說話,橫在面前的龍魄劍悠忽間消失了,心裡卻在想著就這樣放走那斯蒂文生到底是利多還是弊多。
『隨著修道界實力的提升,一些驕傲自滿的情緒也在慢慢的滋生,開始認為老子天下第一,以前也許怕過人,但今後只能是人怕我。』
『這樣的心態,是不利於修道界長久和健康的發展的。』
『以我自己的實力,即便是將這些異域修鍊者打殺乾淨,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但那對整個修行世界的生態將是不利的,甚至有可能是毀滅性的,所以,還是留幾個敵人,讓修行之人時時警醒自己吧。』雲升心裡想的,自然不會對玄文說起。
看了看玄文後說道:「你也來這裡,是為了那個什麼傳送陣吧,你就那麼想離開?」
玄文默然了一會兒后說道:「這麼多修道界之人聚集在這個小地方,我主要是來看看,當然,如果有機會離開,我也不會放棄。」
通過這麼短短時間的交流,雲升驚奇的發現,自己對玄文居然很放心了。
即使之前玄文對自己的種種,現在看來,都沒有那麼令人討厭了。
「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好人。」雲升微笑著說道。
玄文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做好事,主要還是看心情,所以我並不算什麼好人。」
「你們蜀山劍修中,有沒有返虛高手?」這個問題,雲升一直都比較關心。
最主要的,就是因為劍修的戰鬥力,他們在同階對手中,幾乎是難覓對手。
以自己目前的戰鬥力,也可以收是同階無敵,但萬一有個返虛劍修還沒被自己發現,那就有些不妥了。
如果真有這麼個人,那麼借這次傳送陣的事情,將這個人送進自己的修羅別府里,也是不錯的。
玄文自是不會知道雲升的想法,見雲升問起,就老實的答道:「沒有,至少我不知道我們蜀山有這樣的高手存在。」
「那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嗯,那個,剛才的事情多謝了!」玄文嗯了一聲之後,還不忘道聲謝,緊跟著腳下出現一道光華,然後整個人化為一道白芒衝天而去。
看了眼漸漸遠去的玄文,雲升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一晃身,他自己也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的時候,雲升已經來到了一個山洞前,四周亂草叢生,根本就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而此時,山洞口飄出來的是一陣陣濃烈的血腥味。
原來,斯蒂文生帶來的那群人被安置在這個山洞裡,只是無法瞞過雲升的神念,不久前被雲升放出龍魄劍盡數誅殺。
雲升知道自己不是嗜殺的人,但這種明顯來者不善的傢伙,那就千萬不能手軟。
皺眉看了看四周,也不見雲升有什麼動作,洞口附近平地颳起一陣旋風。
帶著枯草、枯枝,這旋風直接卷進了那個黑黝黝的洞口,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時的傳將出來。
不久之後,聲音漸小,洞口處卻再度平地起旋風,隨著風速的加快,一條條無色的風蛇在旋風中成型。
雲升雙眼一瞪,無色的風蛇竄上洞口四周的山壁,在一陣嘁嘁喳喳的聲響之後,整個山壁嘩啦啦就垮了下來。
原本露在外面的洞口,轉眼間就被這堆亂石給堵住了,即便有人路過這裡,也不會看出來這裡是一百多人的墳墓。
最後掃了一眼那亂石堆,一晃身消失在了原地,這麼多厲害人物聚集在連江,雲升覺得還是讓他們儘快離開好些。
今天的事情是給自己撞上了,要是沒撞上呢?
自己總不能時時刻刻注意著吧,這也太傷神了。
要想讓這些人都聽話的離開,自己實力是有,但名望卻差了些,看來只有先找那兩個傢伙了。 雲升心裡想到的,其實就是在緑蘿仙宮外面看到的那兩個黑衣人,反正自己這次是準備將這些高手一股腦兒送走,不如先讓他們為自己辦點事兒。
幾分鐘時間,來到緑蘿仙宮外,果然,那兩個黑衣人依舊坐在那裡,正閉目一副神遊物外的樣子。
虛明在稍遠處藏身一株大樹的枝椏上,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神遊太虛的模樣。
神魂力量稍稍外放,看似正入靜中的三人幾乎是在瞬間睜開眼睛,緩緩轉頭向雲升所在之處看過來。
虛明眉頭皺了皺,掃了一眼之後,又閉上眼睛不言不動了。
面向雲升而坐的黑衣人盯著雲升看著,這中間,雲升靈敏的撲捉到神念掃過。
幾秒鐘之後,他開口了:「小友喚醒我師兄弟二人,有何見教。」
語氣生硬而乾澀,還稍顯倨傲。
『跟我傲?這麼傲氣,真不知道你們跑我門口來坐著幹什麼?』
雲升心裡想著,嘴上卻說道:「你們堵在我隱仙劍派外面這麼久,到底意欲何為?難道真以為我隱仙劍派無人?」
話語中的質問、驕傲意味任何人都能聽出來。
雲升上次和虛明氣勢對撞,老牌高手虛明被逼退,這兩個黑衣人是親眼目睹的。
平心而論,他們並不認為自己就一定比虛明強,相比起成就返虛境界的時間,二人還算是後來者。
所以,面對雲升傲氣的質問,一時間他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再說了,隱仙劍派內里,可是還有四位返虛高手坐鎮,沒來對他們強行驅趕,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已經是給他們面子了。
背對雲升的黑衣人抬手阻止了正要說話的黑衣人,緩緩起身,轉過身來看向雲升。
此人留著一把大鬍子,頭上道髻高挽,面容清癯高古,給人一種真正的仙風道骨之感。
這樣的面相,一出場,就給雲升一種這人很不錯的感覺。
黑袍道者站穩身形,雙手輕抬,微微一稽首,然後微笑著說道:「貧道張培真,見過小友,不知小友貴姓高名?」
「在下免貴姓鄭,名雲升,師門賜號縹緲天山雪。」雲升毫不猶豫的就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說完之後,雲升心裡一突,自己啥時候這麼聽話了。
微笑著頷首,張培真向還坐在地上的黑袍人伸了伸手后說道:「雲升小友,幸會,幸會,這位是貧道師弟張培元,同時也是我親兄弟。」
雲升微微稽首后說道:「賢昆仲攜手同踏道途,修到如今境界,可喜可賀。」
話鋒一轉,雲升語氣平淡的繼續說道:「可是,以你們這等修為,卻跑來堵在我門派門口,你們覺得很妥當?」
微顯尷尬的的笑了笑后,張培真點頭說道:「確實不妥,可我們修行也有兩百多年,數十年前修到如今境界,之後無論如何努力,都始終再也難有寸進。」
「前不久聽說你們這裡居然還有通往天外的傳送陣,這就厚著臉皮上門相求······」
雲升不由得冷笑著打斷了對方的話道:「怕不是相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