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頓時笑了,絲毫沒有被看穿心思的尷尬。
其實他忌憚的只是混亂之海那些第一階梯的勢力,還有就是如日中天的白頭軍,不拜拜山頭,打個招呼的話,萬一起了衝突,大水沖了龍王廟,豈不是要氣吐血。
葉凡卻偏偏沒那麼做,而是更進一步,親自來請白一平出手。
如此做,一是看白一平是否記著恩情,二也是將準備做到最好。
這件事雖然暗星盟也能做,但總歸不是那麼方便,而且可能會更亂套,最好就是直接找白頭軍,白一平。
「第二個……來找你喝酒啊,連續二次救了你就跑,和你喝個酒就那麼難?」
葉凡笑道。
兩側的白頭軍皇者將領聞言,無不神色古怪,張口結舌,他們還沒見過哪個傢伙敢這麼跟白老大說話呢。
白一平也愣住了,神色古怪地盯著葉凡,沉默了半晌,肅然的神色一收,哈哈大笑道:「備酒席,今日我要和他喝個痛快。」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筆趣閣手機版更新最快網址:m. 晚餐自然是吃得皆大歡喜,尤其是從未品嘗過兒子「真正」料理手藝的真中耕平和真中里花子,晚餐都吃撐著了。
兩個人最後抱著大了半圈的肚子,艱難地上樓休息去了。
第二天是6號,這一天是金曜日(星期五),要去學校上課。
挎著書包走進教室里,山本良太就鬼鬼祟祟地湊了過來:「真中,你知道嗎?」
「什麼?」李學浩看他這副猥瑣的表情,估計是又有什麼八卦新聞爆料出來。
「二年級D班有個前輩懷孕了……」山本良太將聲音壓得很低,所以表情顯得尤其猥瑣。
「嗯?」李學浩皺了皺眉,女學生懷孕這種事並不出奇,每個國家都有發生,然而每當爆出來一個女學生懷孕事件,那差不多就會產生一個悲劇。
因為懷孕的女生不止得不到學校的同情,連父母也不會原諒她,所以很多女生最後的下場都不怎麼好。
日本這個國家很奇怪,開放而又保守,說開放是這裡從不忌諱談及「性」,說到保守……就比如女學生懷孕事件,這在人看來是非常不知廉恥的一件事,是敗壞家風的表現。
用句粗俗的話來說,就是你要爽可以,但是爽完之後不能留下麻煩,不然就是敗壞家風!
當然,畢業了的女生那就無所謂了,別人也不會拿有色眼鏡看你。
但在校生,尤其還是高中生,懷孕了那可是大事件,無論是對女生本人還是對學校來說,都是非常影響聲譽的一件事。
「你怎麼知道的,良太?這種事最好不要亂傳,如果是謠言的話……」李學浩很清楚聲譽對一個女生的重要性,尤其是傳得盡人皆知的話,不用學校趕人,女生估計自己都無顏待在學校里了。
「嘿嘿……」山本良太掏出手機,劃到一個頁面,將它面對著他,「今天早上來到學園時,我就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你看……」
看著山本良太的手機屏幕,李學浩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上面的電子郵件內容非常簡單直接,說二年D班某某懷孕了,還附上了一張女孩子的半身照,面目雖然打了馬賽克,但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分辨得出來。
相信熟人看了的話,那更可以一眼就認出來是誰。
「這種電子郵件怎麼會發到你的電話里?」李學浩很懷疑,因為發送電子郵件的是個陌生的郵件地址,那肯定是有人先拿到了山本良太的郵件地址,才可以給他發送電子郵件。
「不是我一個人收到了,真中,很多人和我一樣都收到了同樣的電子郵件。」山本良太低聲說道。
「很多人嗎?」李學浩直覺這裡面有古怪,正說著,身上的手機顫動了一下。忙伸手拿了出來,卻發現自己也收到了一封陌生的電子郵件,而發送過來的郵件地址,和發給山本良太的那封電子郵件的地址是相同的。
打開這封電子郵件,裡面的內容果然都是一樣的。
居然連自己也收到了,李學浩心裡越來越懷疑,一般學生的電子郵件地址是保密的,除了相熟的人知道,外人無法得知也不會有意去打探,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
而且山本良太說「很多人」都收到了,那就是說,「很多人」的電子郵件地址都「曝光」了,這樣也太巧了一點。
不過,有一個地方卻記錄了全校所有學員的個人資料,當然也包括電子郵件地址什麼的,那就是檔案室。但檔案室是絕對機密所在,學校里僅有有限的幾個人可以隨意查看。
這裡面,透露著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李學浩非常懷疑,那個陌生郵件地址的主人是誰,為什麼要爆出這個醜聞,他(她)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但無論目的是什麼,這件事應該假不了,因為如果是假的,很快就可以拆穿。
「你也收到了嗎?真中。」山本良太見他收到電子郵件,特意湊過來看了一眼,然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嗯。」李學浩點點頭,神情也鄭重了起來。
這時,走廊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有大聲的呼喝聲,還有疾速跑過的身影。
不知道突然之間發生了什麼,令學生甚至不顧「在走廊里不得跑動」的學員守則,跑來跑去。
「發生了什麼?」山本良太被勾起了好奇心,因為透過教室的玻璃窗,他發現很多人都朝一個方向涌去。
「你不知道嗎?山本,二年D班那個懷孕的沖田學姐要從五樓的天台上跳下來!」一個匆匆路過的學生說了一句,然後加速朝外面跑了出去。
跳樓!
山本良太神色一震,李學浩也是心中一緊:「出去看看。」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和山本良太一起走到走廊外面,李學浩並沒有跟著人流跑,而是透過走廊的玻璃窗,看向樓下。
在教學樓外面,此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估計有上百個,他們都是朝上張望的,甚至有人在大聲喊著什麼,不過因為現場的聲音很嘈雜,所以幾乎沒有人聽得清楚說什麼。
李學浩是例外,他聽到了「不要跳」還有「趕快去找被子」和「報警」之類的話,他估計情況已經很緊迫了,不然大家不會這麼激動。
遇上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李學浩自認責無旁貸,一閃身,朝樓上跑去,這與眾人往樓下跑的方向截然不同。
當然也有往樓上跑的,不過人數非常非常少而已。
等山本良太轉回頭時,發現身為「友達」的某人早已跑得沒了蹤影。
李學浩快速跑到天台上,鐵門正要關閉,他一斜身,剛好鑽了過去。
「把門關緊了,不要再讓人進來!人多的話,會讓沖田也緊張起來。」說話的是一個清脆中帶著稚嫩的嗓音,聽上去似乎年紀並不大,但語氣里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強勢。
「是,會長!」幾個人同時應道。
李學浩也看清了發號施令的人,其實從聽到熟悉的嗓音時,他就已經知道是誰了。沒錯,正是生徒會會長,聽貓奈奈子。 嘉定城,北面城區,第十城區。
古丁大街上,有一座紫瓦蓋頂,赤磚鋪地的奢華府邸,全府上下燈火通明,絲竹聲聲,琴瑟錚鳴,裊裊歌音清脆悅耳,如清溪流泉,叮咚輕吟。
府邸內,熱鬧非凡,眾多強大武者和秘寶商人匯聚其中,高談闊論聲,大笑聲,嬌嬈鶯燕聲,響作一團,徹夜無眠。
府邸某座庭院的假山下,一座幽森陰冷的地牢之中,一片死寂,這裡囚困著數量眾多的各族生靈,它們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渾身上下皆透出一種死氣沉沉的味道,如同行屍走肉。
在地牢盡頭,是一個空洞陰森的小石屋,牆體上,地表上,鐵門上,皆沾染著一處處漆黑的濃稠血跡,經久不散,帶著一股濃烈的怨氣與戾氣。
石屋內,腐臭味、發霉味、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嗆人口鼻,令人難以忍受。
此刻石屋內,正囚禁著一個人形的生靈,雙手雙腳被固定在鐵架上,石屋四周牆壁上,凌亂地掛滿了各種殘酷刑具,皆染滿鮮血,透出可怕的森寒之意。
而那個鐵架上,時刻都逸散著絲絲縷縷的寒氣,這種寒氣以特殊方式煉製而成,壞人根基元氣,直入骨髓,直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鐵架上的那個人形生靈,彷彿已經死掉了一般,默默承受著寒氣的入侵,沒有絲毫動靜。
嘎吱~
咣當!
忽地,外面傳來一聲響亮刺耳的開門聲,點點光芒透入陰森的地牢中,那是燭燈的光芒,帶著些許暖意。
巨大的聲響,驚醒了地牢內的眾多囚徒,也驚醒了盡頭石屋裡的人形生靈。
嗒嗒嗒……
寂靜的地牢里響起一陣錯亂的腳步聲,聽聲音有三個人,擎著明亮的火把,一路點燃兩側牆壁上鑲嵌的油燈,徑直朝盡頭石屋走去。
哐當……嘭!
溫暖的光芒從石屋鐵門上半部分的一個鐵窗口照射進來,緊接著,鐵門被一把推開,撞擊在牆壁上,發出刺耳的巨響。
火光熊熊,明亮奪目,這所謂的「火把」其實是一團被控在掌間的赤色火焰,火光明媚,映的鐵架上的人形生靈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適應……他的修為已經廢了大半,和普通人沒有太大差別了。
「谷南陽,你還不肯說出紫焰星塵碑的下落嗎?」
掌間一團赤色火焰跳動的人一擺手,震喝之間,石屋內四周的牆壁上,一盞盞油燈無火自燃,將陰暗冷森的石屋照的通明,驅散了一絲冷意。
明亮璀璨的光芒照在鐵架上的人形生靈臉龐上,這人乾澀無聲地冷笑了一下,乾澀的喉間幾乎發不出聲音,只有呼出的氣勉強形成話語,如同將死之人無力地呢喃:「谷天蒙,你們還沒放棄啊?」
這鐵架上不成人形的生靈,赫然是谷陸嫡系後代,原本內定的下一代宗主人選——谷南陽。
而那震喝詢問的人,卻是那原本保護谷南陽逃到混亂之海的谷天蒙。
此情此景,有些詭異,有些諷刺。
「不要說這種無用的廢話,你一天不說,我就折磨你一天,一年不說,我就折磨你一年,一輩子不說,我就折磨你到老死,說不說!」
谷天蒙神情猙獰如惡鬼,臉上青筋凸起,惡狠狠地咆哮道。
這番話語,這番狠毒心思,這番狠辣神情,如果不知情的人見到,還以為二者之間有什麼滔天血仇呢,誰都不會想到,就在幾年前,谷天蒙還忠心耿耿地保護著谷南陽一路逃到混亂之海。
「我不知道……啊,為什麼就是不信呢。」
谷南陽神情疲憊而麻木道。
「你不知道?你當我是傻子啊?你是谷陸那混蛋的嫡系後代,他內定的下一任宗主,他什麼不和你說,什麼不和商量?你說不知道……看來還是用刑不夠。」
谷天蒙咆哮出聲,說到最後,神情已經迅速而詭異地平靜了下來,目光冷幽幽,帶著令人心寒的冷意。
「宗主……也不知道。」
谷南陽知道這樣的話沒有用,遲疑了一下,還是重複了一遍。
這樣的話,幾年來他重複了不下千百遍,從一開始的怒罵,再到哀求,再到痛哭流涕,又到怒罵,直到現在,他已經徹底累了,恨不得就這麼死過去。
可惜,谷天蒙不會容許他就這麼簡單地死去,紫凰宗混亂之海分部的二個叛徒也不會容許。
「用刑。」
谷天蒙身後,一個身穿紫色凰袍,長著一條一字眉,滿面煞氣的中年男子淡淡道。
「是。」
谷天蒙微微低頭,再抬起頭時,臉上再次浮現猙獰的神色。
谷南陽聽到這二個字,卻是絲毫反應都沒有,平靜的過分,目光空洞而麻木,心哀若死。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來到混亂之海后,迎接他的會是這種暗無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
離開神武大陸的時候,他還在戰船上冷冷遙望紫凰宗方向,迎著獵獵海風大喊,發誓一定會得到紫焰星塵碑,踏入武皇,重返紫凰宗,掀翻宗族,滅掉葉凡和谷心月。
如果做不到,他一輩子不會重踏神武大陸。
如今……還真應驗了啊,他想回,都回不去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昔日忠心耿耿,一路悉心護持他的谷天蒙,在幾次生死危機后,在分部二個叛徒的逼迫、引誘下,直接背叛了他。
更諷刺的是,這幾年來,一直都是谷天蒙動的手,那二個叛徒從未親自出手。
先是自家宗族被掀翻,然後是狼狽逃躥,一路上又幾經險境,本以為抵達混亂之海分部,就算安定下來了,安全了,結果卻落入深淵當中。
最親的人全死了,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谷南陽已經沒有了其它感覺,只有無盡的疲憊,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永遠不要醒過來。
「裝死!」
谷天蒙見到谷南陽無動於衷的模樣,心中更氣,看了看谷南陽千瘡百孔的十指,一把扔掉手中的冰冷長針,轉而抓起了一旁的綠色瓶子。
「是你逼我的!」
谷天蒙聲音森然,咬牙切齒,露出一口森白雪亮的牙齒。
打開瓶子,谷天蒙一把捏開谷南陽的嘴巴,瓶子一斜,手指在瓶子底部輕輕一彈。
谷南陽頓時劇烈咳嗽起來,想將嘴裡的東西咳出來,但那團冰冷滑膩的東西卻直接順著喉嚨便鑽下去了,肉眼可見,一個嬰孩拳頭大小的圓團,霸道地擠開狹窄的食道,向下而去。
「爆!」
谷天蒙一彈響指,冷笑陰森瘮人。
「嘭」的一聲悶響,谷南陽手肘內側血肉骨茬全部炸開,血肉四濺,傷口處血淋淋,冒著裊裊青煙。
在那裡,一條條肥碩的青蟲蠕動著,利足切割血肉經脈,口器刺進骨髓。
「啊……」
谷南陽臉色先是鐵青,而後煞白,最後成了灰色,發出沙啞輕飄的痛吟。
「啪!」
谷天蒙神情猙獰,眼中流露出詭異的激動之色,再次一彈響指。
然而,就在這時,天地劇震,整座地牢轟隆隆搖顫著,無盡粉塵簌簌灑落下來。
「出事了,走,去看看!」
谷天蒙身後那二個穿著紫色凰袍的人面色劇變,一轉身,宛若浮光掠影般極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