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全是內行,才磨開一面已經有人報告春的消息了。砂輪仍然在唱,歡呼此起彼伏。根本不用多看,四面磨開后的原石閃著驚人的綠焰,向眾人顯耀著高貴的美艷。
張喚之激動地拉住金旗的雙手,說:「無法想象果然是滿綠、玻璃種。恭喜金少、恭喜金少,淺皮半公分就見綠了,是有兩公斤多的實料,真正的極品翡翠啊!」
金旗也有點衝動,又掏出另外兩塊,說:「還有兩塊一起擦開吧。」
「還有兩塊?」張喚之差點下巴也掉下來,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極品翡翠,竟然隨便掏掏就掏出三塊,而且后現的兩塊比前面的那塊還大,擱在磨台上像一對黑黑乳房,很豐滿、很充實呢。「擦開,快擦開!」聲音都有點變了,激動呀。
所有的目光都被砂輪機吸引。金旗又悄悄地欣賞起身前那位鍾靈毓秀,冰肌玉骨的美人來。心中暗想這美人是誰呢?是不是用神功來充分欣賞呢?
兩位解石工一起動手,近一小時后才基本完工。所有的人看得興緻勃勃,都覺得怎麼沒多一會兒就完工了?兩塊原石全部解開,一色滿綠,綠得水般晶瑩剔透,凝翠欲滴,在場的行家裡手都開始琢磨三塊帝皇綠色、玻璃種,極品翡翠的價值。張喚之沉聲道:「開價吧。」
金旗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還是屋裡談吧。」
「對,還是屋裡談,你看我高興得都失態了。」張喚之笑說著,帶著一行人,抱著解開的翡翠明料重新回到會客廳。姑娘也一起進來,正淺笑盈盈地為大家斟滿茶水。
張喚之介紹說:「這是小女,張韻,是本公司設計師。小韻,這倆位是陳忠陳老闆、金旗金老闆。」
陳忠忙站起身,說:「不敢,和你爸一比我就是討飯的。」
張韻十分乖巧,俏笑著說:「看陳大哥說的,你像討飯,我就連討飯也不如了。」
眾人一陣戲笑。張喚之正色道:「金少好眼力,全賭毛料憑我三十多年的眼力也只能看個三成,金少卻一眼中的,好像能透視一般,完全說准。佩服,真是神眼。開個價吧,每塊二十萬,一共六十萬。好嗎?」
金旗搖搖頭。
「一共七十萬!」
還是搖頭。
「你說多少?太離譜我也出不起。」
金旗說:「就賣兩塊,每塊一百萬。外加一個條件。」
一點聲音也沒有,足足好幾分鐘。張喚之才站起身來,走到桌邊把兩塊稍大一點的歸在一起,說:「就這兩塊二百萬我同意。說說你的條件?」
金旗笑指著最小的那塊翠料說:「免費加工十個戒面、十付耳墜。」
也就是說還要討個小便宜。張喚之哈哈大笑說:「金少很會做生意。成交!」
兩人伸手擊掌,生意成功。一旁的陳忠驚出一身冷汗,他直愣愣地望著金旗,心中一團亂麻。半天不到三千元變成二百萬。還有一塊沒賣,他無法解釋此刻的心情,只有一種仰天大叫一聲的衝動。
張喚之接著說:「今天大家高興,晚上我請客吃頓便飯,順便也向金少討教討教賭石的道道。」
金旗想起喜鵲之約,忙說:「張總別客氣,今晚我約了人,改天我請張總。」
張韻拉過父親湊在耳邊說了幾句,只見張喚之連連點頭。他回身對金旗說:「馬上會計陪金少去銀行轉賬。我呢,想和金少商量一件事?」
金旗立即回答:「張總請吩咐。」
「半個月後陽州春季翡翠公盤大會就要舉辦,這是每年一次翡翠界大盛會。我們公司每年參加,只是每次收穫都不大,僅僅收購些基本沒有利潤空間的明料回來。也賭過,可惜輸多蠃少。去年賭了一下,輸了一百多萬。這次我想邀請金少同去,幫我做做參謀,掌掌眼,所有費用全由我來。不知金少是否同意?」
金旗心裡暗喜,這可是個大發揮的好機會,不過場面上還得裝作規矩。他謙恭地說:「我還在為陳老闆打工,外出要徵得陳老闆同意。」
張喚之剛想說,張韻已經插嘴:「陳大哥一起去,有財大家發嘛。」張喚之立馬接上:「是呀,陳老闆是否有興趣同行,費用嘛,全由我們承擔。」
大好的公費旅行機會,搞得好還能參加賭石,一擲千金的刺激想想也興奮。跟著旗子這個賭石高手說不定真能賺上一大筆。今天錯過大好機會心裡已經悔恨交加,現在決不能放過,他爽朗地笑著說:「半月後我們一起同行,費用還是我們自己來,這點小錢陳某人還行。」
一起參加陽州春季翡翠公盤就此敲定。金旗有個問題想請教張喚之,他誠懇地說:「張總,單塊高綠原石可以理解,為什麼會在同一礦體中,發現完全質地的三塊互相又不關聯的原石呢?」
張喚之笑指著女兒,說:「理論問題你問她,她是學礦業本科。我也常請教她的。」
金旗剛想開口,張韻已經拉著他的手搶著說:「旗哥我陪你去銀行辦錢,路上回答你的問題可好?」甜甜的柔音、軟軟的纖指弄得金旗心裡一陣澎湃。他發現原來對女性怯怯的自己越來越「騷」,見不得美女似的。兩人攜手一起走出會客廳,張喚之沒什麼感覺,他還沉浸在獲寶的喜悅中。陳忠卻瞪大了眼睛,他驚訝的是剛收穫二百萬人民幣,緊接著大美女又投懷送抱來了,人不能走運走到如此地步吧!
他在煩,有人卻在悶笑。儘管一出門柔荑已經抽去,可是指尖余香仍然令人心動。加上司機、會計,四人一車趕往光福鎮中行。他倆坐在後座,車一開張韻就開始上課:「旗哥,含翡翠的礦脈呈環帶狀構造,一般礦脈中心部分是硬玉單礦物翡翠岩,岩層一般厚2.5-3米。它的外貌很像白砂糖般的大理石,有的地方白地上雜亂地分佈有各種顏色的斑點和色帶。假如斑點是片狀,也就是說這一大片礦體翡翠岩中有許多同色斑點的話很有可能形成你說得幾塊幾乎完全相同的原石。礦脈在露天裸露的時間非常久遠,當地底下帶酸性的地下水和雨水長期浸泡、侵蝕,礦石質地粗松的部分被風化和腐蝕掉,漸漸留下的就是有8點硬度的硬玉了。」
輕軟的話語還在繼續,金旗聽得很舒服,就像被柔風吹拂似的,像在夢中。
「斑點狀決定了開採時原石成了一小塊、一小塊。如果這個礦區發現質地上佳的斑點狀的原石,那麼不至三塊而是十幾塊,曾至幾十塊,這三塊僅僅是其中一小部分罷了。這種老坑料能保存到現在不多見了,它的細密程度和透明度無與倫比。旗哥能得到這三塊原石是天緣所至呢。」
金旗終於咱白了翡翠原石的成因,還隱隱覺得一百萬一塊賣便宜了。說著車已到了銀行,不一會兒二百萬現金已經轉到金旗卡上。現在起我們的主人翁已經是百萬富翁了。(什麼時候作者和讀者們也弄個百萬富翁噹噹呀,太期盼了!)
回到廠里,張喚之特意吩咐司機送兩位回木瀆。臨別金旗覺得那對明眸在說話。
這次交易最高興的是張喚之,只有他明確手中加起來約有四公斤半的翡翠的真正價值。去年底香港佳德士拍出一串高綠玻璃種珠串,價格是1280萬港幣。手邊的翡翠料品質比拍品更勝一籌,而且可以琢制兩串,想想這是什麼利潤?害得他獨自一人也哈哈笑個不停,張韻推門進來時還以為父親出了什麼問題。
張喚之一本正經地對女兒說:「這傢伙是個人物,是個鬼才!」 回到木瀆古玩店,陳忠立馬拉住金旗問:「你怎麼看出來三塊石頭是滿綠的?」
金旗當然不能告訴他真相,只能淡淡說:「我能肯定這是翡翠原石,當時也提醒你。不滿綠就賭吧,輸了就三千塊錢嘛。」
「你沒看出來鍾胖子最多化了三百塊?」
「我知道,不過不出三千他是不會鬆手的,再說我還得了兩樣小寶貝呢。」金旗轉過話題,隨手掏出一把小銀勺,遞給陣忠說:「你看看這是誰的東西?」
看半天也沒看出個明堂來。金旗遞給他一柄高倍放大鏡,說:「勺柄反面下端有四個小字,用勁看,看出來了嗎?」
五十倍放大鏡下勺柄上真顯出四個小字「曉嵐學微」,字小極,又刻在雲紋里,極不容易發現。陳忠是經指點才看出來的。他疑問:「『曉嵐學微』是什麼意思?」
「再想想。誰叫曉嵐?」
陳忠一驚:「難道是紀曉嵐、紀大學士,真見鬼了,鍾胖子木架上會有這好貨?」他直接叫了起來,心裡已經職業地算出銀勺的價格,沒有三萬打死也不賣。正亂想著,他又聽一句話,直直地跳了起來:「我沒聽錯吧,你說送我。旗子你說銀勺子送我?」
「沒聽錯,是我說這把銀勺子送人,這人就是你陳老闆。」
陳忠怔了一刻,垂頭喪氣地說:「不要。這是你應得的,別可憐我,下次有機會我會跟你一起賭。」
金旗認真地說:「我們雖說一個老闆,一個打工的,可相處像兄弟。常言說得好,有財大家發。今天這場意外財我會按規矩給店裡百分之十的傭金,也就是二十萬。這把銀勺請老闆收下,我的一點心意,你看行嗎?」
陳忠傻傻地看著金旗,不大的眼眶裡溢著淚水,嘟噥了半天也沒說一句。金旗笑起來:「老闆,別愣著,給句話呀。」
陳忠一把拉住對方的手:「我還說什麼好,我……」
離開古玩店時晚霞正染紅西半天。破自行車也沒推,步行朝後街走去,當然沒忘順便銀行櫃機中取了五千現金,這是第一次口袋裡揣了如此多的人民幣,想到卡里還有近二百萬,金旗不由豪情滿懷。
後街和旅遊品一條街是平行的,都是東西走向。西頭近五十米的距離連續開了十九家洗頭房,再過去就是舞廳、飯店、澡堂、歌廳、茶樓應有盡有,一個有錢的男人在後街盡情玩樂一天,准成窮光蛋回去。金旗僅僅來過幾回,而且都是隨人來的。憑他的收入來不起這種聲色犬馬、紙醉金迷之地。如意洗頭房就在後街西盡頭第一家,所以一拐彎就能見到閃著粉紫光芒的店招。今天店招沒亮,門口反到圍了好些人。不可能生意這麼好吧。
走近一看,感覺很奇怪。七、八個吃社會飯模樣的人分兩撥正在對峙,氣氛十分緊張。屋裡兩個算是一夥,其中穿一身黑皮衣皮褲的金旗認識。當然這種認識是單向的,人家可是後街街面有名的三毒幫老二毒蛇。他身邊更年輕些的那位應該是毒蛇的小弟吧。屋外五位金旗全不認識,為首的黑西裝、黑墨鏡正指著毒蛇在罵:「他娘的Б,半小時夠面子了吧。你他娘的還敢攔著,真以為老子不敢收拾你!」
毒蛇冷冷地盯著對方,聲音也是冷冰冰的:「向公子再等等,十萬不是小數,老大一定會湊來的,再等等。」
「再給你十分鐘,電話催,馬上催。毒龍再不來,老子立即帶人走。」被稱著向公子的很不耐煩,不時地看著表。他身後的四位隨從看來不簡單,站著一動不動像鐵樁似的給人陰冷的感覺。
金旗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會事?這些人攔在門口自己進不去,怎麼辦?喜鵲人呢,她和這幫人有關係嗎?上次不是說煙兒走後如意洗頭房就準備盤了,今天自己來正準備和喜鵲商量今後的事,現在的金旗不是以前無能為力的金旗了,儘管還是姓「金」。真心想幫幫這個嬌小可愛的小喜鵲,可是……
正想著,街對面奔來一個滿頭大汗的大高個,也不說話直接就把一個報紙包拋給向公子。向公子打開,瞥了一眼說:「媽的,就三萬,毒龍你不想活啦!」
大高個就是三毒幫的老大毒龍,他很乾脆:「就弄到三萬,沒了。」
「什麼?-哥的帳也敢賴?毒龍,你小В的再說一句!」
毒龍已經站到了毒蛇的身邊,懶洋洋地說:「再說十句也是一樣,今天就三萬。
「七號教訓他!」向公子閃後幾步,大叫著。他身側一個瘦長者不見走動,轉眼就到了毒龍身前,拳頭挾風擊到。
毒龍早有準備,姓向的後退時他就抬起了拳頭,可是明明迎著打來的拳頭擋去,對手的拳頭還是重重地砸到了自己的下頦部。毒龍只覺得滿天金星,身子向後撞去,「轟」地一聲摔倒在地,一張椅子撞得粉碎。毒龍也是街頭打架高手,不等對手繼續攻擊,身子奮力側滾希望躲避一隻狠狠跺著的大腳,可惜仍然躲不了。不在一個檔次,速度完全不同。毒龍剛翻一半身子,大腳已經鐵鎚般跺到,一聲脆響,毒龍慘叫起來。
眨眼之間電閃雷嗚般的攻擊以擊斷毒龍的小腿骨結束。七號冷冷地退後幾步,雙臂抱胸,目光斜視著正抓著一隻方凳企圖暗襲的毒蛇。
「哥……」隨著長長的驚呼,裡屋門帘一動,喜鵲滿臉淚水撲到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毒龍胸前。毒龍是喜鵲的哥哥?金旗吃了一驚,儘管是不是親哥不能肯定,但是焦急的神情一點不假。金旗不由的漸漸靠近現場。
向公子呵呵怪笑,他跨上幾剛想伸手抓喜鵲,一旁毒蛇凳子劈頭砸到。向公子嚇得閉住了眼睛,等半天也沒覺得腦袋痛,睜眼一看,嘿!毒蛇已經躺在地上,七號正一腳踩在他胸脯上。那隻方凳好端端拎在七號手中。
向公子興奮,興奮極了。記得塔哥吩咐自己帶上七號他們四個時說,不論三毒幫有多少人就憑七號四個所向無敵。當時自己還有點不信,現在看看毒龍、毒蛇一對滾地瓜,和七號一招也過不了。真他娘的厲害!他蹲下身子右手托住喜鵲尖尖的下巴,說:「嘖嘖,好漂亮的臉蛋,七萬塊也值。毒龍就用你妹子頂七萬怎麼樣,合算吧?」
「向勇,你這個婊子養的,敢動老子妹妹的念頭,小心老子日後絕你后!你……」毒龍還沒罵完,向勇已經噼噼啪啪嘴巴子亂扇,打得毒龍滿口鮮血飛濺。圍在一旁另幾名三毒幫的小弟急了,奮不顧身地衝來,可惜禁不住另三位打手的三拳兩腳全成了滾地葫蘆。
喜鵲也急了,厲叫一聲猛撲向勇。向勇打不過雙毒還打不過娘們?他猛地一推,直接把喜鵲搡了個元寶翻身。他嘿嘿怪笑著一手拎起喜鵲前襟,一手高高揚起,還沒落下,就聽背後聲「慢!」轉頭一看一個棕發年輕人正笑眯眯地望著自己。很奇怪,向勇從含著笑意的眼睛里看到了濃濃的寒意,居然禁不住打了個冷顫。甚至連七號和其他三位都轉身面朝來者,渾身透出濃濃的戰意。
在不得不出場時,金旗只能出場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喜鵲受辱,儘管對自己出頭調解一點把握也沒有。他看著剛才發生的全過程,覺得有點滑稽,為什麼他們動起手來都慢悠悠的十分斯文。為什麼平時自己見了都要躲得毒龍、毒蛇連一個叫七號的人一拳一腳也避不開。真是很滑稽!他不知自己能不能行?不過不行也得硬著頭皮上,所以他上了。第一句話是:「各位,我們要文斗不要武鬥。不就是十萬元么,說說為什麼,如果理在你們一方,十萬元由我來付。怎麼樣?誰先說說。」
向勇望了望七號,七號點點頭。向勇很疑惑,不可能連七號都畏懼棕發年輕人吧。想了想他還是說:「三毒幫的老三毒蠍前天到我們賭場賭牌,借了我們十萬塊說好昨天還的,可到今天也不見影。他借的可是塔哥的錢,借條寫得清清楚楚,還按了手印,找不到毒蠍自然找他們老大毒龍。今天若還錢一切好說,若不還錢……我說朋友你也別管這三個碴子的事,到時塔哥會請你喝酒。」說著說著,向勇覺得有點氣悶,說話語調怎麼會越來越軟,軟得連自己也不相信。
金旗笑問:「木瀆分局向分局長是向公子的親戚吧?」
「向局是我親叔,我爹是稅務局局長。」向勇自報家門壯膽。
金旗笑容更濃,轉頭問毒龍:「剛才向公子說得全是事實嗎?」
「屁得事實,到他們場子里還不是剝了皮還得抽去筋。老三是寫了欠條十萬塊,但是我估計最多借了五萬,一定是高利貸,準是黃湯灌多了才寫得。」毒龍氣呼呼地說完,喜鵲剛想說什麼,金旗擺了擺手止住了。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用錢了事,畢竟毒蠍是寫了欠條,並且人都躲沒影了。只是他有錢卻沒現錢,這可怎麼辦?他從內衣口袋裡掏出銀行卡,揚了揚說:「誰能告訴我現在那兒能取到七萬元。」
現在是晚上七點多了,銀行全部關門了,櫃員機是有限額的,除非跑四家以上櫃員機才行。這是相當麻煩的事情,所以大家互望著都不出聲。還真有人開口了,並且是嗲嗲的聲音:「我可以先借給你七萬元。」
眾人都回過頭去,嗨!好漂亮的女人! 此女混木瀆的全認識,金旗當然不例外。以前聽說過她的故事,也遇見過,只是從沒有正眼瞧過,是不敢正眼瞧,誰叫自己卑微膽小呢。女人叫宋詩,很文雅的名兒。但是寫來好看,喊起來就彆扭了,和「送死」差不多。宋詩號稱後街第一美女,請想想在花魁如雲的後街要公推第一,這要什麼樣本錢!細柳眉斜飛是天生的,決非人工手繪。丹鳳媚眸艷光四射,隨便看一眼就叫人驚出一身汗來。瓊鼻紅唇無處不美,不得不讓人驚嘆此女魅惑之力,加上似水如玉的膚色以及波濤洶湧的雙峰,大有絕殺之功。芳名宋詩,暗地裡都稱她「送死」,意思是男人落到她手裡等於送死。聽說宋詩二十歲出道,當過明星(三流的),當過歌女,嫁過港商,嫁過外企老闆,二十八歲到木瀆辦了喜樂娛樂中心至今已有三年。生意火紅得點錢點到手酸。後街前部七、八家店全是她的地盤,在後街稱霸的三毒遇見她都恭敬地叫姐。
宋詩裊裊婷婷走來,所有的男性目光都亢奮起來,連一直冰冷冷的七號臉上也掠過一陣紅潮。向勇更不堪,一臉欠揍得卑猥,笑著說:「詩姐今天有空來走走呀?」
宋詩根本不答理向勇,帶著一股衣香徑直走近金旗,笑靨如花,說:「小兄弟帶著隱影眼鏡?」
很奇怪的問題,金旗搖了搖頭。宋詩幽幽地自言自語:「莫非真有天意。」轉頭對向勇說:「向公子到我店裡去問小龍拿七萬,我會打電話通知她的。」說完走了,眉宇之間漾溢著一種幽怨,讓人心顫的幽怨。
提了個奇怪問題,丟下七萬元轉身而去,幾位男性都有恍惚之感。
金旗最先省悟,一邊招呼喜鵲快叫車送傷者上醫院,一邊對向勇說:「向公子這裡三萬先拿著,再去宋姐處取七萬,共計十萬,欠債全清,你我就沒什麼糾纏,再見。」
向勇無奈地聳聳肩帶人離去,一場硝煙就此輕描淡寫地過去了。七號臨走時深深地望了金旗一眼,目光如刀子般鋒利。
喜鵲他們已經叫來的士,七手八腳把毒龍抬上車。毒蛇只對金旗說了句:「大恩不言謝。」很江湖地坐到車裡去了。喜鵲眼淚婆娑地說:「金哥,對不起你啦,你卡里真有七萬塊嗎?宋詩也不是好惹得。」
金旗拍拍她玉肩說:「放心陪你哥去醫院吧,可惜說好今天請你吃晚飯的,只能改日了。你們是去中醫院嗎?明天我取了錢再送些來。」
車開動了,喜鵲還一個勁地朝金旗揮著手。如意洗頭房有三毒幫的小弟看守,金旗兩手拍拍無事了,不如就在街上吃些省得回去又吃放便面。信步走來,見對面一家叫「緣來」的飯店門口車水馬龍很熱鬧,不由有了興趣,好久沒痛快吃一頓今天就痛快吧!踏進「緣來」就有人招呼,聽說就一人,小姐就把金旗引到一個角落位置,剛想點菜,一位大堂經理模樣的湊近說:「先生,你坐得位已經訂出去了,麻煩你能不能換個位置?」
金旗爽快地跟著大堂經理登上三樓,拐了兩個彎,進了一個包廂。很精緻的包廂,四壁貼著梅點牆紙、窗帘是竹制的、一張四人桌旁是四張包著淺黃緞子的靠椅、旁邊茶几上有清花瓷件擺設、頭頂水晶吊燈灑下縷縷五彩光線、整個空間有股談雅的薰衣草香味兒,給包廂添了三分脫俗之氣。金旗有點疑惑,問:「這裡吃飯要收包廂費嗎?」他還是以前的窮人心理,所以有此一問。
大堂經理連連搖頭說;「客人儘管放心,決沒有包廂費。請你隨便點菜,本店特色菜是清蒸鮭魚、干煎兔腿、響油糊,客人要不要各來一份?」
金旗同意,又要了一瓶紅酒。他不吸煙卻好酒,酒量六兩白的喝下去正常。大堂經理走後,他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尋思著自己不同凡響的遭遇,體內太陰之氣自然而然運行起來,整個人如沐煦風、舒坦之極。一團涼爽爽的氣旋過會陰穴,沿督脈滾動而上,悠悠穿過眉間印宮滑至咽喉,頓是滿口生津,如品冰精。氣旋隨之滑向六脈各穴,整個人微熏熏如卧雲間,真是妙不可言。一周天下來睜開雙目發現菜肴已經端上,紅酒已經斟滿,對面還坐著一位美女正手托香腮,眼怔怔地望著自己。金旗脫口而出:「這麼是你?」
明眸含怨,惴惴不安地望著對方的正是後街女皇宋詩。她一聲不吭地注視金旗,那種無奈的怨態到也楚楚動人。金旗揣摸不清美人的來意,乾脆不想了,舉起酒杯笑說:「來,為我們第二次見面乾杯。」宋詩還是不言不語,金旗疑道:「不會這麼快就來要債吧?」
「噗嗤」一聲,宋詩笑了,頓時馨香滿屋。她嗔怒說:「我想認真和你談談。」
「我們邊吃邊談,今天我請客算是借款利息。」金旗戲道。
宋詩嘆氣道:「我接連嫁過三個男人,都是新婚第一夜丈夫暴亡。老實說至今三十歲了,還是處女。你別笑!我是認真的。於是都說我是妖星,專克男人,沒有男人能逃過合體之夜。事實也是這樣,儘管我有錢人也長得不錯,再也沒有男人敢娶我了,甚至找個情人也找不到。男人們調笑、戲謔都敢,一提正事就落荒而逃。哈哈,想荒唐一次也沒人要。想想也怪不得男人們,誰願用命換笑呢。有一次我去蛾眉玩,在青宵殿遇到一位老師太。她為我佔了一卦,卦象說我是白虎妖身,煞氣太重,只能由太陰水龍來降伏。也就是說我若隨了太陰水龍就可以做個正常女人了。當時師太還說太陰水龍本命之人有銀灰色的眼睛,雙目含寒芒。我將信將疑,試想漢民族那來銀灰雙目之人。」她伸手為金旗斟滿酒杯,自己也倒了些淺抿一口,繼續娓娓道來。
「從此我注意周圍所有的男人,可惜從未遇見有太陰水龍命格的男人。我買了架高倍望遠鏡,一有空就在樓上窺視,專看男人們的眼睛,都習慣了一天不看難受。你別忍住笑,想笑就笑吧,我就是個想男人想得發痴的女人。後來我調動周圍認識的人幫我一起找,當然我1隻說有銀灰色雙眸的男人是我財產的繼存人,不管老少只要有一雙銀灰色后眼睛我就分他一半財產,粗算大約有一千五百萬左右。這樣一說不得了了,染色的、戴隱影的、甚至手術做假的全來了,不下幾十個,氣得我病了一場。我告訴大家除了銀灰色眼睛,還有另一個記號,這才打消了假冒者的念頭。就這樣尋尋覓覓過了一年多,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突然宋詩美眸熠熠生輝,激動地說:「今天我就在這樓上用望遠鏡偷窺男人,喲,你就別笑嘛,讓人家說下去啦。正看著就發現了你,遠遠望去你的身上似乎溢出一陣陣淡淡的,很淡很淡的氣霧。別人肯定看不見,我就能看見,怪嗎?當時心裡一動,有一種期盼已久終於要得到的感覺。你背朝著我,一直看不清你的眼睛,我心裡默念著快轉身吧、快轉身吧。念了九十遍后你驀地回過身來,你知道我的望遠鏡是軍用的,十分高級,你的臉龐看得清清楚楚,當時我就肯定你就是我要找的太陰水龍命格的男人,因為你有一雙真正銀灰色的眼睛,而且包含的寒芒像銀燈一樣閃耀著懾人的光輝。我奔了下來,聽到了你們的對話。當時我問你是否戴了隱影也就一問罷了,真假一眼就能看出來。事後我一直觀察著你,想找個單獨的機會,誰想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緣來是你的酒店?」金旗問。
宋詩點點頭說:「我的故事講完了,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嗎?」
幾天來奇遇多了,對美女的故事也並不驚訝。自己也不想獲得別人的一千五百萬財產,所以除了覺得好玩以外沒什麼別的感覺。他喝完杯里酒,又吃了幾口魚,才說:「我叫金旗,旗子的旗。今年二十七歲,喜歡古玩,在前街陳忠老闆開的古玩店裡幫工,衣食無憂,有女朋友,所以我不能簽應你什麼。」
「我並不希望你答應我什麼,我同樣有仰慕我的人。我只是想你是否能陪我幾天,並且我會兌現承諾,行嗎?」
「行!今天就開始嗎?」
「嗯。」
「我認為這麼好的菜總該吃完。」
艷遇,絕對艷遇!金旗坐在宋詩的奔駛轎車裡一路都念著這兩個字。車在天靈花苑五號別墅門口停下。宋詩在掏鑰匙開門時手有點發抖,金旗知道她有點緊張。自己也緊張,雖然不相信白虎煞氣、水龍命格,但是馬上要到美如天仙般的女子家中去做那事能不手心冒汗!
宋詩直接領金旗到二樓卧房。很漂亮的房間,就一張床兩個小櫃,紫妃色的被褥顯得精緻淡雅,落地長窗前有一張臨窗皮質躺椅,旁邊小玻璃几上一套水晶杯具顯示著主人的身價。想象斜躺著遠眺朦朦朧朧的天平山影是何等愜意。
宋詩按了音響的按鈕,音樂像水般流淌出來,給紫色調的閨房帶來別樣風情。說了句隨便她就徑直進了浴房,丟下金旗一人。他知道她有點生氣,多年的期盼換來的是冷落,自然不會高興。可是作為金旗只能當一次艷遇,否則自己會產生吃軟飯的感覺。別人不招待,自己招待,倒了半杯慢慢品著,讓夜色和美酒陶醉自己。
「你去洗洗吧。」隨著話聲回頭,金旗驚呼出口。浴后的宋詩真不是人了,是妖、是迷死人的妖。質睡衣更襯出玲瓏曲線,飽滿的隆起和一握柳腰,以及勝雪藕臂更顯嫵媚妖嬈。隨著她的走動波浪起伏不由人不食指大動,金旗從設有見識過如此美艷,眼睛都看直了。宋詩嬌哼聲:「看什麼看?」嚇得金旗一溜煙進了浴房。
濃濃的香味,浴缸里早放滿了清清溫水,浴巾拖鞋全都放在浴台上,女人的體貼顯露無疑。金旗感興趣的是旁邊浴籃里宋詩隨手扔得內衣褲、粉嘟嘟的隔老遠還能聞到說不清什麼的味兒,很好聞,很想聞。剋制著想拿起來聞聞的渴念鑽入水中,使勁地搓著臉。還沒出浴室金旗就發現不該聳起的地方已經倔強地,不聽使喚地聳起了……
卧房熄了燈,只亮著床頭小燈,淡淡的光弧照著勝雪肌膚,閃爍著迷人的瑩質。宋詩髮髻高高挽起,露出天鵝般修長的秀頸,粉嫩的下頦略抬,一付高雅的姿態,雙眸像蒙了一層水顯得越發迷離。她斜依著,那麼軟綿無力,讓人垂憐。金旗腦中閃過「憐香惜玉」四個字。好女人確實讓男人憐愛。此時誰又能想象床上這位是後街女霸呢?
輕輕走近,偎坐在她身邊伸手沿著玲瓏有致的嬌軀撫摸,在渾圓挺翹的玉臀上停止了,開始揉搓起來……宋詩一歪身依進金旗懷中,纖指滑入半敞的睡衣就放在結實的胸脯上,感覺到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
金旗的手也學著滑入衣內,向上移動,漸近雪峰之時懷中女人發出了膩膩的呻吟,身子也開始扭動起來。竟然沒穿內衣!金旗一把握住豐滿,同時俯身把兩片涼涼的粉唇含入口中。蓓蕾在手指賞玩慢慢變硬,丁香在強攻下順服,慢慢變軟……
宋詩扭動著,雙臂環抱男人脖子,整個人像蛇般本能地扭動著……這種磨擦無法忍受,金旗感到下體漲得快要炸了,他開始手忙腳亂不知怎樣才能脫下她的小丁字褲……當宋詩痛呼一聲時,金旗卻感到進入的那一瞬間酣暢淋漓……
俯耳輕說:「你還真是只白虎。」
哼哼唧唧下體早泥濘一片的她,含糊地喊著:「愛我,快愛我。」
多少個回合?誰也沒記,只是一個縱橫馳騁,一個嬌吟不已。兩人都忘了所有,深深地沉浸在無邊的慾海之中,正是銷魂一夜,一夜銷魂……
再次醒來時己是第二天中午,宋詩發現金旗已經走了。小柜上有一張便條上面寫著:小詩:多休息休息,餐廳里有豆漿麵包,不知你平時吃什麼早餐,我隨便買的填填飢吧。昨夜真好,謝謝。便條下還有一張七萬的現金支票。
他走了,宋詩想著昨晚的翻江倒海心裡一陣怦然。想起床,剛一動身子就覺得私處異樣的痛,想到昨夜被這傢伙反覆侵入自己還樂此不疲,真是羞死了!可恨自己是那麼心甘情願,想想真覺得臉紅。一夜歡樂他很正常,應該證明他正是太陰水龍命格的救星,自己白虎煞氣真被他破了,以後自己能像個正常女人一樣享受生命的美好,這是真一;其二,也就是最主要的原因昨天她並沒說,一個渴望進展的修真者只能永遠停留在開光期哪是多麼悲哀。師傅說過由太陰水龍命格的人破禁后才能……。
昨夜真的破禁了,一切都會改變嗎?
宋詩一個人倚在床頭想了許多,不過最想的還是他這個人。他在幹什麼呢?他不想要我承諾的一千五百萬嗎?他還會來找自己嗎?想著覺得下面又濕濕的…… 金旗是下午回堯峰山下農宅的。之前去了趟中醫院。毒龍斷腿接合后高高吊著,根本不能行動,喜鵲寸步不離地陪著。昨夜急診沒收費,今天一早就來催繳款了。毒蛇說去想想辦法,可是毒龍知道除了去搶,根本沒無法可想。三個人正焦急時金旗到了,當三大疊鈔票遞到喜鵲手裡時,喜鵲撲入金旗懷中痛哭起來。